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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七回有肉无骨剖明千古奇冤移妾作女解脱寸心坚结(4/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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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上书求归事,有何怨恨?杜老犹仍范史之误,而曰‘分明怨恨’;故以‘笑看’二字,翻落范史之诬,诚卓识也!至文姬以屡醮之妇,不过小有聪慧;而范氏谬厕列女,与桓少君、王霸妻等贤孝节义诸妇同传。两先生以愁诉丑之,忘结发之仲道,鄙现婿之董祀,而独忆壮跷之匈奴,胡笳十八,愈拍愈愁,愈愁愈诉,愈诉愈丑,亦以正范史之失也。”飞娘道:“蔡文姬原算不得人,却不知两先生是驳那范史之错处。至《前书》所载昭君、细君,及《后书》、《匈奴传》所载昭君,还求文爷把各传念一遍与奴听,才得领略此诗议论。”素臣因把各传念了一遍。
飞娘道:“今日才知古诗《昭君怨》的题目,都是瞎话,总被这《后汉书》误了!杜诗向不明白,如今因讲汉史,连杜诗都明白了,快活,快活!”红瑶道:“范史载文姬,与载袁槐妻马伦同意,因其父而及其女,又因其才有足称故耳。但文姬失节,败坏家声,远逊马伦之有名于世,两先生驳之诚当;而律以善善从长之说,是否尚有推原?”飞娘道:“你没听见文爷说那蔡邕的罪状哩!”因把素臣所讲蔡邕一回,从头至尾述来,不遗一字。
红瑶道:“原来文姬与蔡邕,都是一样没良心的人,真可谓有其父,必生其女!女儿若早闻恩爷之论,今日也没此疑问了。”素臣惊叹道:“小姐熟于史书,兼能贯穿;熊姊采纳刍荛,咸可覆按;真闺阁奇才也!至马伦之有名,亦不过如本传所载,口舌捷给耳;有文姬之长,而无文姬之短,犹为彼善于此。若云因其父而及其女,则与载文姬同失矣!马融党梁冀,敢于代草章疏,弹劾李固,助逆害忠,罪大恶极,而可以为善人乎?”红瑶道:“马融前列生徒,后设女乐,及门三年,未见一面,设馔相待,两示其情,本非正道;因系汉世大儒,侑食圣庙,故误以为善人。若知胡粉搔头之疏,出于其手,断不敢为此妄论矣!”
玉麟道:“现在八人中,耳性以大妹为第一,可以过耳不忘;目性以红瑶为第一,几于过目成诵。愚夫妇及四妾,皆中人之性,伯仲之闻,听解之后,必须查出书籍,细细印证,方能通彻,不及他两人当下便会悟得来。”说毕,复求教《刨坟》、《逃学》两回。
素臣道:“此无可讲解,不过据事直书,以辟俗说耳。秦穆公有爱女未嫁而死,不惜厚葬。贼利其财,穴坟入圹,开棺见尸,尸为宝玉袭敛,肌肉不腐,颜色如生。贼起淫心,入棺奸污,仍为盖棺塞穴,攫财而出。后鬻圹中金碗、玉箫于市,为吏所捕。贼乃诡称遇仙,与之饮食居处月余,别之日,赠以金碗玉箫等物;述其面貌衣饰,则固穆公所葬之爱女也。穆公夫人曰:“我女大圣,死后犹能与生人交接。”待贼以子婿之礼,甚宠遇之。当时知者,莫不讪笑。
后人遂附会吹箫引凤之事,而以箫史、弄玉名贼与女焉。至刘晨、阮肇,则系同砚之友,以省亲诳师,同游狭邪,久不至馆。其师与父母,寻索至急。两人知之,垂暮而归,托言迷路,逢二仙女,引入洞中,语以前缘,应留七日,遂为夫妇,缘毕令出。后人遂以为实事,作诗纪之。两先生编入乐府,以正妖妄,故自可存。”红瑶道:“女儿自幼颇信神仙,后读孔孟书,已知其妄。至闻两先生讲解,便将从前信心洗尽。但古书所载神仙之事,如萧史、刘阮者极多,即如戏目中《裴航》、《张硕》两回,亦是纠正妖妄,恩爹何以删去?”素臣道:“古来邪淫之徒,慕色贪欢,或思而未得,或思而得之,或得而复绝,皆托于神仙灵异以达之,作为诗歌,编写小说。人情好怪,愚士随声,一唱百和,弄假成真,岂能一一辟除?必有附会文饰,徒干指摘,故只须举一二事,以例其余,不必多于搜采,反致挂一漏万也!”红瑶心中悦服。玉麟见酒肴齐备,欲请素臣用过早膳再讲。只见那乳母上阁,急急的走近桌前,站立不语。玉麟等俱吃一惊,恐又有附魂之事。正是:
恶梦乍回心尚怖,飞魂初定魄犹惊。
总评:
无夫得子,理所必无,而据素臣问头,已满十数事,岂非宰相须用读书人,司刑狱者必非不学无术者所得胜其任矣!前九问包罗史传无数奇闻,末一问更出自异书,非经生可与读者。何幸蹑青云、挽白日,登上帝王楼,拭目此蝌蚪文字乎?
心上威光,眼中阳光,主论最奇最确。孟子曰:“胸中正则眸子瞭焉,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。”是眼之阳光,又根于心之威光。此心正无邪,所以能使诸邪悉避也。一起邪念,心神都乱,没有威光,即使睛裂,必无阳光可畏。改正心正是第一义。
昭君妻前单于生一男、妻后单于生二女,前未正行,后未求归,而千载承讹,以为怨恨,范史误人不浅。得此书驳之,疑团尽释,讵不快哉!萧史、弄玉一驳,典雅可诵。至刘阮诳师,未见所据,或系想当然耳。余曰:今人读书,读易见书;古人读书,读见书。既如有肉无骨之冤,岂属凭空结撰,亦本之难见书耳。未可据今之耳目,訾古从之无据也。且一切神仙灵异之说,皆想不当然者耳,即以想当然之正论辟夫、想不当然之邪说,亦谁曰不宜?
乳母上阁,玉麟等吃惊,所谓风声鹤唳、草木皆兵者是。为又有附魂之事耶?别有奇峰欲起耶?只是借作住头耶?读者细细思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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