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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月择树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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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因此而来。”  

李尧摇摇头:“我虽也感于‘苦苦’,却非因此而来。”  

“那么,是因完满破灭,生者离亡么?”老僧道,“人生有限,事物之变化无终,美好之物总会离去,幸乐最终会带来悲痛,挚爱反目,亲友离世,由乐带来的痛苦,是谓‘坏苦’。”  

李尧沉默了一会儿:“若说完满破灭,大约如是吧。十年前君将之祸,我家中尽遭洗戮,十年来,我在北疆战场杀伤性命无数,也见许多令人泪下的生死别离。今我回京,帝在宫中昏淫不知天日,皇长子李彰把持朝政,只一意搜敛无度,堂堂都城之中,拆家破户、妻离子散,曾经安居乐业之景,破败如斯。”  

“阿弥陀佛。”老僧合掌,面容整肃,“既如此,居士有扫平寰宇之心,是百姓之福业。尽力而为,杀恶护善,清整人间,自不负此生。”  

“…可是,什么才是我的敌人呢?”  

老僧微怔,看向了他年轻的面目。  

李尧仰了仰头,没什么表情道:“有一天,我会杀了李彰,也杀了龙椅上的皇帝,亲征北疆,平定荒祸,励精图治,使大唐有长治久安之景…但禅师,我替换皇权,就要清洗务尽,凡旧旗之下,一并杀绝。前两年我遇到一位教司坊流落街头的残肢少女,原来其父早年做官,不敢不从都城淫威,拖延北边粮草,被我军杀鸡儆猴;我征伐北荒,所率一位军士,都是儿子或丈夫,没有几人回得来。年轻的新兵,一打起来,战鼓雷雷,有的就哭着跑,跑不两步,就被监战官砍下了头…我也杀过数不清的荒人,他们不是野兽,也是人,有的也会逃、也会求我们放过他同袍的儿子或弟兄…”  

他顿了一会儿:“就算我扫平寰宇,昨日已有之事,往日必将再有,把作恶之人碎尸万段,也无益于纾解心绪。”  

老僧安静地看着他。  

许久,他合掌深深一躬,轻声道:“如此说来,居士竟是苦于‘行苦’了。”  

“何谓‘行苦’?”  

老僧缓缓合上眼:“渺渺人世,苍苍宇宙,迁流变化,万海一粟,念之而悲泪难禁。无意义之辽阔,如漂萍之命运,既有所感,无可更改,是为‘行苦’。”  

他低声说着,眼皮下真的淌出两行泪来。  

“这种苦,有办法解决吗?”  

老僧摇摇头:“居士年纪轻轻,有感于斯,是有大禅心。既悲众生之牛马,唯可入我释门,趋佛陀之座下,求凡心之静一。”  

李尧沉默了一会儿:“我读道经,其为成仙之法,不管众生苦难;今入佛门,虽知此苦,亦无解法,也只能求己心安宁。”  

“阿弥陀佛。”  

李尧轻叹一声,低声道:“既如此,今来还有一事。京城百姓流离失所,贵寺虽日施善粥,但也杯水车薪,还请捐些银子,以重修诸坊。”  

老僧合掌:“敝寺愿捐十万两。”  

“二十万两吧。”  

“应居士言。”  

李尧道:“贵寺是佛寺,怎么聚敛得这许多银财。”  

“达官贵卿,家财万贯,唯忧惧无常之事,自然不吝解囊;寻常百姓,命中总有几桩要事捉摸不定,愿意求个心安;哪怕贫苦人家,有几个铜板,有时也愿意投入愿池。”  

“贵寺敛得这么多钱财,留待何用呢?”  

“就待现在,被索要时便交出来。”老僧道,“换得敝寺能留存下去,都城里能永远有间佛寺。”  

“如此说来,你们也是在‘行苦’之中。”  

“亿万生灵,莫不如是。”老僧再次合掌,又道,“居士已窥尘世门庭,前行半步,可入佛光之下。红尘纷争,实无尽头,还望早脱苦海。”  

李尧没有说话,取了炷香,学着记忆中姨娘的样子礼了一礼,奉入香鼎之中。  

起身道:“我读《地藏经》,说‘轮转五道,暂无休息…如鱼游网,将是长流,脱入暂出,又复遭网。’人生本来如此,也没什么可解脱的了。”  

“此之谓‘一切众生未解脱者,性识无定…为善为恶,逐境而生。’居士性识已明,知善恶之无分,实已有佛子之灵质。”  

李尧没再应答,转过身:“把银子七天之内准备好吧,会有人来取。我还要杀李彰,日后就不来寺里了。”  

皇宫却比十年前更华美了。  

红墙碧瓦,连地上的白玉砖都换了一轮新的,太监肉眼可见地多了很多,宫女的容颜也更加姣美,列队中随意一人,都有颇年轻的美貌。  

这道理赵白璧倒明白:更多的人难以活命,卖儿鬻女,孤儿孤女也贱卖自己,宫里能挑的自然就多了起来。  

她低头看了看这些半丈大小的一片片无暇巨砖,鞋底的触感很坚硬,她莫名觉得像踩在某种巨大的鳞片上。  

这种错觉一晃而过,她晃着剑穿过这里,走入后宫,不再有威严广阔的大场,不同规模的宫殿矗立在冬日里,萦绕曲折的红墙把它们链接起来,也把视野切割得七零八落。  

赵白璧第二次来到这座宫城,嘴里哼唱的调子停下了,脸色也收敛起来。世上很少有她不喜欢的地方,而这里简直令她厌恶。  

李彰不爱住在东宫,她是知道的,消息说他常宿相思殿,但相思殿的消息她却稀少——根据一些恶心的传言,她听到这三个字就忍不住抽拉剑刃。  

想了片刻,她暂时不愿再往深处去,倚墙立了一会儿,垂下的剑鞘轻轻叩着靴子。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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