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第九十二异僧六(5/6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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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也。曾祖鄱阳王休业,祖士弘,并详于史氏。先人以文学自负,为齐竟陵王子良所知。子良招召贤俊文学之士,而先人预焉。后仕齐梁之间,为会稽令。吾生于梁普通七年夏五月,年三十,方仕于陈。至宣帝时,为卑官,不为人知。与吴兴沈彦文为诗酒之交。后长沙王叔坚与始兴王叔陵皆广聚宾客,大为声势,各恃权宠,有不平心。吾与彦文俱在长沙之门下。及叔陵被诛,吾与彦文惧长沙之不免,则祸且相及,因偕遁去,隐于山林。用橡栗食,衣一短褐,虽寒暑不更。一日,有老僧至吾所居曰:“子骨甚奇,当无疾耳。彦文亦拜请其药。僧曰:‘子无刘君之寿,奈何?虽饵吾药,亦无补耳。’遂告去。将别,又谓我曰:‘尘俗以名利相胜,竟何有哉?唯释氏可以舍此矣。’吾敬佩其语,自是不知人事,凡十五年。又与彦文俱至建业,时陈氏已亡。宫阙尽废,台城牢落,荆榛蔽路,景阳结绮,空基尚存,衣冠文物,阒无所观。故老相遇,捧袂而泣曰:“后主骄淫,为隋氏所灭,良可悲乎!”吾且泣不能已。又问后主及陈氏诸王,皆入长安。即与彦文挈一囊,乞食于路,以至关中。吾长沙之故客也,恩遇甚厚。闻其迁于瓜州,则又径往就谒。长沙少长绮绔,而又早贵,虽流放之际,尚不事生业。时方与沈妃酣饮,吾与彦文再拜于前,长沙悲恸久之,洒泣而起,乃谓吾曰:“一日家国沦亡,骨肉播迁,岂非天耶?”吾自是留瓜州数年。而长沙殂,又数年,彦文亦亡。吾因髡发为僧,遁迹会稽山佛寺,凡二十年。时已百岁矣,虽容状枯瘠,而筋力不衰,尚日行百里,因与一僧同至长安。时唐帝有天下,建号武德,凡六年矣。吾自此,或居京洛,或游江左,至于三蜀五岭,无不往焉。迨今二百九十年矣,虽烈寒盛暑,未尝有微恙。贞元末,于此寺尝梦一丈夫,衣冠甚伟,视之乃长沙王也。吾迎延坐,话旧伤感如平生。而谓吾曰:“后十年,我之六世孙广,当官于此郡,师其念之。”吾因问曰:“王今何为?”曰:“冥官甚尊。”既而泣曰:“师存而我已六世矣,悲夫!”吾既觉,因纪君之名于经笥中。至去岁凡十年,乃以君之名氏,访于郡人,尚讶君之未至。昨因乞食里中,遇邑吏访之,果得焉。及君之来,又依然长沙之貌,然自梦及今,十一年矣,故讶君之晚也。”已而悲惋,泣下数行,因出经笥示之。广乃再拜,愿执履锡为门弟子。照曰:“君且去,翌日当再来。”广受教而还。明日至居,而照已遁去,莫知其适。时元和十一年。至大和初,广为巴州掾,于蜀道忽逢照。惊喜再拜曰:“愿弃官,从吾师为物外之游。”照许之。其夕偕舍于逆旅氏,天未晓,广起而照已去矣。自是竟不知所往。然照自梁普通七年生,按梁史,普通七年,岁在丙午,至唐元和十年乙未,凡二百九十年。则与照言果符矣。愚常以梁陈二史校其所说,颇有同者,由是益信其不诬矣。(出《宣室至》)
【译文】
唐宪宗元和年间,武陵郡的开元寺有个僧人法号惠照,看起来已经衰老了,身体也很瘦弱。他好预言人的吉凶福祸,而且都能说中。性格狷介孤独,从不跟许多人在一起说笑,常常关着门独自一人呆在屋里,周围也没有侍童陪伴。他总跟乡下人讨饭吃。有个八十多岁的乡下人说:“惠照法师住在这虽六十年了,他的容貌跟从前没有一点儿不同。只是不知他到底有多大岁数。”后来,有个叫陈广的,从孝廉举为武陵的官吏。此人爱好佛教,有一天便来寺庙拜谒。他遍访了各位僧人,最后来到惠照的房间。惠照见到陈广后,又悲又喜地说:“陈君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呢?”陈广十分惊讶,因为自己从不认识惠照。他问惠照道:“从未与法师交往过,法师为何惊讶我来晚了呢?”惠照说:“这件事不是马上就能说清楚的,应当与你详细地谈一宿的。”陈广觉得奇怪,过了一天,他又来到惠照住宿的地方,向他请教这件事。惠照于是讲道:“我是刘氏的后代,彭城人。是刘宋孝文帝的玄孙。曾祖父是鄱阳王刘休业,祖父是刘士弘。他们都精通《史记》。先辈们因有文学才能而负有盛名,为南齐竟陵王子良所熟识,子良招纳优秀的文学人才,先辈们也都参预了。后来又在齐梁两朝时作官;作过会稽县令。我出生于梁朝普通七年(公元526年)夏季五月。三十岁开始在南陈求官,到陈宣帝时,作过小官,不为人知道。我跟吴兴的沈彦文是诗酒之交。后来长沙王陈叔坚与始兴王陈叔陵都广泛召集宾客,非常有声势。宾客们依仗自己受到权贵的宠爱,互相之间不服气。我与沈彦文都在长沙王的门下。等到兴王陈叔陵被杀害后,我与沈彦文担心长沙王也不能幸免,那就会殃及我们,于是一起潜逃了。我们躲在山林里,用橡栗充饥,穿一件短上衣,无论隆冬盛夏也没有其他衣服可以更换。有一天,一个老僧来到我们住的地方对我说:‘你的骨相很奇特,不会患病的。’沈彦文也向他施礼、求药,老僧说:‘你没有刘君那样长的寿命。有什么法子呢!即使吃了我的药,对你也没有补益呀。’说完就告辞走了,临走时又对我说:‘尘世间因名利争强好胜,到头来能得到什么呢?只有佛教徒能不追求功名利禄呀!’我很敬佩他说的话,从此,一连十五年不问世事。后来又与沈彦文一起到了建业,当时陈王
【译文】
唐宪宗元和年间,武陵郡的开元寺有个僧人法号惠照,看起来已经衰老了,身体也很瘦弱。他好预言人的吉凶福祸,而且都能说中。性格狷介孤独,从不跟许多人在一起说笑,常常关着门独自一人呆在屋里,周围也没有侍童陪伴。他总跟乡下人讨饭吃。有个八十多岁的乡下人说:“惠照法师住在这虽六十年了,他的容貌跟从前没有一点儿不同。只是不知他到底有多大岁数。”后来,有个叫陈广的,从孝廉举为武陵的官吏。此人爱好佛教,有一天便来寺庙拜谒。他遍访了各位僧人,最后来到惠照的房间。惠照见到陈广后,又悲又喜地说:“陈君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呢?”陈广十分惊讶,因为自己从不认识惠照。他问惠照道:“从未与法师交往过,法师为何惊讶我来晚了呢?”惠照说:“这件事不是马上就能说清楚的,应当与你详细地谈一宿的。”陈广觉得奇怪,过了一天,他又来到惠照住宿的地方,向他请教这件事。惠照于是讲道:“我是刘氏的后代,彭城人。是刘宋孝文帝的玄孙。曾祖父是鄱阳王刘休业,祖父是刘士弘。他们都精通《史记》。先辈们因有文学才能而负有盛名,为南齐竟陵王子良所熟识,子良招纳优秀的文学人才,先辈们也都参预了。后来又在齐梁两朝时作官;作过会稽县令。我出生于梁朝普通七年(公元526年)夏季五月。三十岁开始在南陈求官,到陈宣帝时,作过小官,不为人知道。我跟吴兴的沈彦文是诗酒之交。后来长沙王陈叔坚与始兴王陈叔陵都广泛召集宾客,非常有声势。宾客们依仗自己受到权贵的宠爱,互相之间不服气。我与沈彦文都在长沙王的门下。等到兴王陈叔陵被杀害后,我与沈彦文担心长沙王也不能幸免,那就会殃及我们,于是一起潜逃了。我们躲在山林里,用橡栗充饥,穿一件短上衣,无论隆冬盛夏也没有其他衣服可以更换。有一天,一个老僧来到我们住的地方对我说:‘你的骨相很奇特,不会患病的。’沈彦文也向他施礼、求药,老僧说:‘你没有刘君那样长的寿命。有什么法子呢!即使吃了我的药,对你也没有补益呀。’说完就告辞走了,临走时又对我说:‘尘世间因名利争强好胜,到头来能得到什么呢?只有佛教徒能不追求功名利禄呀!’我很敬佩他说的话,从此,一连十五年不问世事。后来又与沈彦文一起到了建业,当时陈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