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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回冰心还独抱恶计枉教施(2/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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寡妇又羞又恼。那汪涵宇已自走出去了。走到楼上,把这鞋翻覆看了一会,道:“好针线!好样式1便随口嘲出个《驻云飞》道:
金剪携将,剪出春罗三寸长。艳色将人晃,巧手令人赏。何日得成双,鸳鸯两两?行雨行云对浴清波上。沾惹金莲瓣里香。
把这曲轻轻在隔楼唱。
那妇人上楼听见,道:“嗅死这蛮子1却也自已睡不成梦。到了五更,正待合眼,只听汪涵宇魇将起来,道:“跌坏了!趺坏了1却是他做梦来调这妇人,被她推了一跌,魇起来。两下真是眠思梦想。
等不得天明,那汪涵宇到缎铺内买了一方蜜色彭缎,一方白光绢,又是些好绢线,用纸包了。还向宝笼上寻了两粒雪白滚圆、七八厘重的珠子,二粒并包了,装入袖中,乘人空走入中堂。只见寡妇呆坐在那边,忽见汪涵宇走到面前,吃了一惊。汪涵宇便将缎绢拿出来道:“昨日所许,今日特来送上。”
寡妇故意眼也不看,手也不起,道:“这断不敢领,不劳费心1
汪涵宇便戏着脸道:“亲娘,这是我特意买来的。亲娘不收,叫我将与何人?将礼送人,殊无恶意。”
寡妇道:“这缎、绢决是不收的!只还我昨日鞋子,省拆了对。”
汪涵宇道:“成对不难,还是不还了。”把缎绢丢在妇人身上。
妇人此时心火已动,便将来缩在袖中,道:“不还我?我着小妹在梁上爬过来偷1
汪涵宇道:“承教,承教。”也不管妇人是有心说的,没心说的,他都认定真了。在房中仔细一看,他虽在厢楼上做房,后来又借他一间堆货,这楼却与妇人的房同梁合柱三间生。这间在左首,架梁上是空的,可以爬得。
他等不得到晚,潜到这房中。听妇人上了楼,儿子读晚书,妇人做针指。将及起更,儿子才睡,丫头小妹也睡了。妇人也吹了灯上床,半晌不见动静。
他便轻轻地爬到梁上。身子又胖,捱了一会,浑身都是灰尘。正待溜下,却是小妹起来解手,又缩住了。又停半刻,一脚踹在厢上,才转身楼板上,身子重,把楼板振了一振。
只听得那儿子在睡中惊醒道:“是什么动?”
妇人已心照,道:“没什动,想是猫跳。”汪涵宇只得把身子蹲在黑处,再不敢响。
听她儿子似有鼾声,又挪两步,约摸到床边,那儿子又醒道:“恰似有人走。”
妇人道:“夜间房中有什人走?”
儿子道:“怕是贼。”
妇人道:“没这等事。”那儿子便叫小妹点灯。汪涵宇听得,轻手轻脚缩回。比及叫得小妹梦中醒起来,拨火点灯,汪涵宇己爬过去了。妇人起来,假意寻照道:“我料屋心里原何有贼?这等着神见鬼!若我也似你这等大惊小怪,可不连邻里也惊动?你寻这贼来1儿子被骂得不做声,依旧吹灯睡了。
妇人又道:“安你在身边,拪拪耸耸,搅人睏头。明日你自东边楼上去睡,我着小妹陪你。我独自清净些。”此时汪涵宇在间壁听得,事虽不成,晓得妇人已有心了。只是将到手又被惊散,好生不快活。
捱到天明,甚是苦闷。走出去想到:“这妇人平日好小便宜,今晚须寻什送她,与她个甜头儿。”去换了一两金子,走到一个银店去,要打两个钱半重的戒指儿、七钱一枝玉兰头古折簪子。夹了样金,在那厢看打。
不料夜间不睡得,打了一个盹。银匠看了,又是异乡人便弄手脚,空心簪子,足足灌了一钱密陀僧。打完,连回残一称,道:“准准的,不缺一厘。”汪涵宇看了簪,甚是欢喜。接过戥了来一称,多了三厘。汪涵宇便疑心,道:“式样不好,另打做荷花头罢。”
银匠道:“成工不毁这样极时的1
汪涵宇定要打过:“我自召工钱。”
匠人道:“要打明日来。”汪涵宇怕明日便出门不认货,就在他店中夹做两段。只见密陀僧都散将出来。汪涵宇便豹跳,要送官。
匠人道:“是焊药。”
汪涵宇道:“难道焊药装在肚里的?说不理过。”走两个邻舍来,做好做歹认赔,先扯到酒店吃三盅赔礼,等他一面设处银子。汪涵宇因没了晚间出手货,闷闷不悦。因等银子久坐,这两个邻舍自家要吃,把他灌上几盅,已是酩酊。
这边朱寡妇绝早起来,另铺了儿子床,小妹铺也移了。到晚,吩咐儿子就在那边读书,自在房中把床收拾得洁净,被熏香了,只不听汪朝奉来,斜坐灯前,心里好不热!须臾起更,喜得儿子丫鬟睡了,还不见到,只得和衣睡了。
直到二更,听得打门,是汪朝奉来。妇人叫小厮阿喜开门。起来摸得门开,撞了他一个“瓶口木香”,吐了满身。闯到床中也不能上床,倒在地上。到得四更醒来,却睡在吐的秽上,身子动弹不得,满身酒臭难闻,如何好去?
那朱寡妇在床上眼也不合,哪得人来?牙齿咬得龁龁响。天明小厮说起,那寡妇又恼又笑,恼的是贪杯误事,笑的是没福消受。
那壁汪涵宇懊恼无及,托病酒卧床将息,睡了半日。怕醉酒,一滴不吃。晚间换了一身齐整衣裳,袖了一锭十两重白银,正走过堆货楼,只听得房门乱敲响,却是客伙内寻他往娼家去。只得复回来睡在床上,做梦中惊醒般道:“多谢!身子不快,已早睡了。”再三推辞,只不开。
那人去了,折身起来再到阁楼,轻轻爬将过去,悄悄摸到床前。妇人假作睡着,直到汪涵宇已脱了衣服,钻入被来,轻轻道:“什人?好大胆1汪涵宇也不回答,一把搂祝正是:
蚨蝶穿花,鸳鸯浴水。轻勾玉臂,软温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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