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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回王有道疑心弃妻子(5/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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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妻孟月华。某年四月十六日离照,又画一个花押。鸣时一看,不知其意,女儿为何有离书。月华流泪不言。张氏道:“就是三月十五冒雨回去这一节事,不知为何女婿作此薄情之事。”孟鸣时道:“原来为此,又无暇玷,何必如此。”道:“儿,你不须愁闷,想历久事明,再冷落几日,待我与他讲个明白罢了。”正是: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来时各自飞。
且说柳生春自从那日回家,埋头窗下,其年正当大比。宗师发牌科考,县中取了送在府间,倒也摸了一名。六月间,又得宗师录取一名科举,意出望外。从此准备进场之事。不移时头场将近,因丧了妻子,无人料理,止得一房家人媳妇,又不在行,祇得自己备下进场之物。到初八日黄昏,正要进贡院唱名搜简,不想家人天吉一时沙子发起来,业已死了。生春两难之间道:“且把他权放在床,待我出场来殡葬他罢。”媳妇祇得从命。
恰好到得贡院中,先点杭州府。柳生春初进科场,家中死了天吉,心下慌忙之际,一块墨已失了。心慌撩乱,寻了一回,那里追寻。祇得回到号房坐下,闷闷不已。忽见前墨已在面前,心下惊异。天明,题目有了,他初然又难下手。须臾,若有神助,信笔而写,草草完了。到三鼓放出贡院。到家叩门,祇见天吉在床上一骨碌扒将起来开门,惊得妻子喊叫。生春一见天吉,吃了一惊,道:“你活了么?”天吉道:“小人原不曾死,是在先老相公来唤我进常说相公今年三月十五夜,不犯女色,土地申文到城隍司,实时上表于玉帝之前。玉帝即唤杭州夜游神,问道果有其事。现今王有道妻子孟月华夫妻离异。玉帝闻奏,即查乡榜中有海宁孙秀才,前月奸一寡妇,理当革削,将相公补中上去,是第七十一名。相公的墨失在明远楼下,是小人寻来与相公的。还有许多说话,那今科该中的,祖宗执红旗进场,上书第几名帖。出场的是黑旗,先插在举子屋上。插白旗的都是副榜,余者没有旗的。”
生春听罢,不犯女色,满心欢喜,恐文章不得意,又未知怎的。打发了监军,次日往一亩田一访,果然叫做王有道妻子名孟月华。嗟叹几声,且再处着走了回来。
刚刚三场已毕,那柳生春卷子是张字十一房,落在易一房,是湖广聘来的。推官名唤申高,他逐卷细心认取,恐有遗珠。三复看阅,柳生春卷子早落孙山之外矣。四百名卷子取得三十六卷。将三十六卷,又加意细看。存下二十四卷,仔细穷研,取定十四卷。正待封送,祇见张字十一号一卷,是不取的,不知怎生浑在十四卷内。推官看见,吃了一惊道:“自不小心,怎生把落卷都浑在此间。”亲手丢在地下道:“再仔细一看,不要还有差错。”一卷一卷重新看过,数来又是十五卷,这张字十一号又在里边。想道:“我方纔亲丢在地,怎生又在其间。冥冥之中,必有鬼神。展开再看,实是难以圈批。不得已,淡淡加些评语,送到京考房去。然后二三房未免也要批圈。送去时后发榜,张字十一号竟中了第七十一名。王有道也是易一房的门生,中第十一名。
那报子往各家报过,未免搜寻亲戚人家。孟鸣时家里报得好不闹热,不知孟月华看见,反在房中痛哭。怨怅那日不回家去也罢,着甚来由,一个夫人送与别人做了。便提毫笔写曰:新红染袖啼痕溜,忆昔年时奉箕帚。
如茶衣垢同苦卒,富贵贫穷期白首。
朱颜祇为穷愁枯,破忧作笑为君娱。
无端忽作莫须有,将我番然暗地休。
散同覆水那足道:有眉翠结那堪扫。
自悔当年嫁薄情,今日番成难自保。
水流落花雨纷纷,不敢怨君还祝君。
今日洋洋初得意,未知还念旧钗裙。
又曰;
去燕有归期,去妇长别离。
妾有堂堂夫,夫心竟尔疑。
撤弃归娘家,在家欲何之。
有声空呜咽,有泪空涟面:
百病皆有药,此病谅难医。
丈夫心反复,曾不记当时。
山盟并海誓,瞬息且推移。
吁嗟一女子,方寸有天知。
且说那些新中的举人旧规,先要见房师,实时参谒。申推官的门子,写了七个举人的名姓,在那边寻来寻去,这般问。一时间问着了柳家天吉。那门子领到三司厅里,同年各各相认,内中杭州两名,嘉兴两名,湖州一名,绍兴一名,金华一名,齐齐七个举人。门子引进至公堂,再到易一房,一齐进来参拜。
申嵩留他坐下道:“好七位贤契,俱有抱负,都是皇家柱石。内中那一位是柳贤契?”柳生春打躬道:“是门生,”申嵩把他仔细一看,道:“贤契,你有何阴骘之事,可为我言之。”柳生春心下已知王有道中了,要使他夫妻完聚,故意妆点孟月华许多好处:“念门生德薄才庸,蒙老师山斗之恩提挚孤寒,并没一点阴骘。”申嵩道:“不瞒贤契说,佳卷已失亲于子矣。不知怎么又在面前,如此者三次,着无莫大阴骘,焉有鬼神如此郑重乎。”生春道:“门生自小奉尊《太上感应篇》,内中如淫渔色是第一件罪过。门生凛凛尊从。今春三月十五晚,避雨于武林门外亭子中间。不期进去,先有一妇在内。彼时门生欲出,则大雨倾盆,欲进,则妇人悲惋。那雨又大,加以风雷之猛,后来略住而城门已闭。妇人乘湿欲行,彼时门生想道他是个女流,因门生有碍,故此趁湿而行,心实不安。其时门生去了,后不知其妇如何。”王有道忙向柳生春道:“年兄知他姓甚名谁?”柳生道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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