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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回冰心还独抱恶计枉教施(4/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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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断青云迷去路,空余红袖泣旻天。
此时几哭死了一个贵梅。那寡妇一边哭,一边去问汪涵宇借银子,买办衣衾棺椁,希图绊住汪涵宇。
那汪涵宇得陇望蜀,慨然借出三十两与她使用。又时时用钱赏赐小厮阿喜、丫头小妹。又叫寡妇借丧事名色,把这些客人茶不成茶、饭不成饭。客人都到别店去了,他竟做了乔家主,公然与朱寡妇同坐吃酒。
贵梅自守着孝堂哭哭啼啼,哪里来管她。只是汪涵宇常在孝堂边,张得贵梅满身缟素,越觉好看,好不垂涎。
一日,乘着醉对寡妇说:“我有一事求着妳,妳不要着恼。我家中已没了娘子,妳如今媳妇也没了丈夫。若肯作成我,与我填房,我便顶作妳儿子,养妳的老。何如?”
寡妇道:“她须还有亲戚,我想好嫁她到异乡?”
汪涵宇道:“我便做个两头大,娶在这边。”
只见寡妇笑道:“若是这等,有了她。须不要我。”
汪涵字道:“怎敢忘旧1
寡妇道:“这等,先要起媒。”两个便滚到一处云雨。不题。
次日,果然对贵梅道:“媳妇,我想儿子死了,家下无人支撑,妳又青年,不可辜负妳。如今汪朝奉家中没了娘子,肯入赘在这里,倒也是桩美事。”
贵梅听了,不觉垂泪道:“媳妇曾对妳孩儿说‘誓死不嫁’,怎提起这话?”
寡妇道:“我儿,我是过来人,节是极难守的,还依我好。他有钱似我万倍。”
贵梅道:“任他有钱,孩儿只是不嫁1
寡妇道:“妳夜间自去想,再计议。”
到晚汪涵宇过来,道:“媒人,姻事何如?”
寡妇道:“做腔哩1
汪涵宇道:“莫管她做腔不做腔,妳只不吃醋,听我括上罢。”
寡妇道:“这等先充财礼一百两与我,听你们暗里作亲。不要不老到,出了丧讨材钱。”
汪涵宇道:“六十两罢。”
寡妇不肯,过了他八十两银子,放他一路。
只是贵梅见了汪涵宇便躲开去,哪里得交一言。无极奈何,又求朱寡妇。
寡妇道:“待我骗她。”
又对贵梅道:“媳妇,前日说的,想得何如?”
贵梅道:“也不必想,是决不可的1
寡妇道:“媳妇不必过执。我想这汪蛮是个爱色不爱钱的。不嫁他,便与他暂时相处,得他些财物,可以度日。”
贵梅道:“私通苟合非人所为。”
寡妇听了便恼道:“怎就不是人所为?小小年纪,这样无状1便赶去要打,得小妹劝了方祝贵梅自去房中哭泣。不题。
过了两日,寡妇为这八十两银子,只得又与她说:“我不是定要妳从他。只是前日为儿子死,借他银子三十两,遭他逼迫。妳若与他好了,他便提不起,还有赍助。若不,将什还他?”
贵梅道:“他若相逼,幸有住房可以典卖偿他。若说私通,断然不可1
寡妇听了,平跳起来将贵梅一掌,道:“放屁!典了房子,叫我何处安身?妳身子值钱,我该狼藉的么?”
贵梅掩着脸,正待灵前去哭,又被一把头发捋去,道:“妳敢数落我么?”
贵梅连声道“不”,又已打了几下,走进房去。
小妹来看,道:“亲娘如今已在浑水里,哪个信妳清白?不若且依了婆婆,省些磨折,享些快乐。”
贵梅道:“这做不得1
一连几日没个肯意,汪涵宇催寡妇作主,寡妇道:“家中都是凭你的,撞着只管蛮做。我来冲破,便可作久长之计。”果然汪涵宇听了。
一日,乘她在后园洗马桶,他闯进去强去抱她,被她将刷帚泼了一身秽污去了。
一日,预先从寡妇房中过去,躲在她床下,夜间正演出来,被她喊叫“有贼”,涵宇欺她孤身,还来抱她,被她抓得满脸是血。底下小厮又赶起来要上楼,寡妇连忙开了自己房,等他溜走。
外边邻舍渐渐已晓得朱寡妇有落水拖人的意思。一个汪涵宇弄得伤了脸,半月不得出门,也待罢了。倒是寡妇为银子分上,定要将这媳妇道她不孝,将来打骂。
汪涵宇趁机来做好相劝,捏她一把。贵梅想起是为他姑媳参商,便一掌打去。他一闪,倒把寡妇脸上指尖伤了两条。汪涵宇便道:“妳这妇人怎么打婆婆?这是我亲眼见的。若告到官,妳也吃不起1
寡妇得了这声,便道:“恶奴!妳这番依我不依我?若不依我,告到官去打妳个死1
贵梅便跪下道:“贵梅失误得罪,但凭打骂。若要与这光棍私通,便死不从1
寡妇道:“有这样强的1
便向门前喊叫道:“四邻八舍!唐贵梅打婆婆,列位救命1便往县前走。
汪涵宇对贵梅道:“从了我,我与妳劝来。”
贵梅道:“光棍!你搅乱我家里,恨不得咬你的肉。我肯从你?”汪涵宇做劝的名色,也到县前来。
这些邻舍打团团道:“一定婆媳争风厮闹了。”
有的道:“想是看得阿婆动火,闹嫁。”
恰好小妹走到门前来。好事的便一把扯住道:“贵梅为什打婆婆?”小妹把头摇一摇,这人道:“想是闹嫁?”
小妹道:“肯要嫁倒不闹了。”
这人道:“是什人来说亲?”
小妹道:“汪朝奉。”
这些人便道:“古怪!这蛮子,你在她家与老寡妇走动罢了,怎又看想小寡妇,主唆婆婆逼她?我们要动公举了。”
谁料那边婆子已在县前叫屈。县里已出了差人来拿。只是汪涵宇倒心焦:“起前拨置,只说妇人怕事,压她来从,如今当了真。若贵梅说出真情,如何是好?”
打听得县官是个掌印通判,姓毛,极是糊涂,又且手长。寻了他一个过龙书手陈爱泉,是名水手,说道:“此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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