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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卷蒋兴哥重会珍珠衫(6/1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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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慢心肠!春去夏来,如今又立过秋了。你今日也说尚早,明日也说尚早,却不知我度日如年。再延捱几日,他丈夫回来,此事便付东流,却不活活的害死我也!阴司去少不得与你索命。”婆子道:“你且莫喉急,老身正要相请,来得恰好。事成不成,只在今晚,须是依我而行。如此如此,这般这般。全要轻轻悄悄,莫带累人。”陈大郎点头道:“好计,好计!事成之后,定当厚报。”说罢,欣然而去。正是:
排成窃玉偷香阵,费尽携云握雨心。
却说薛婆约定陈大郎这晚成事。午后细雨微茫,到晚却没有星月,婆子黑暗里引着陈大郎埋伏在左近,自己却去敲门。晴云点个纸灯儿,开门出来。婆子故意把前袖一摸,说道:“失落了一条临清汗巾儿。姐姐,劳你大家寻一寻。”哄得晴云便把灯向街上照去。这里婆子捉个空,招着陈大郎一溜溜进门来,先引他在楼梯背后空处伏着。婆子便叫道:“有了,不要寻了。”晴云道:“恰好火也没了,我再去点个来照你。”婆子道:“走熟的路,不消用火。”两个黑暗里关了门,摸上楼来。三巧儿问道:“你没了什么东西?”婆子袖里扯出个小帕儿来,道:“就是这个冤家,虽然不值甚钱,是一个北京客人送我的,却不道礼轻人意重。”三巧儿取笑道:“莫非是你老相交送的表记。”婆子笑道:“也差不多。”当夜两个耍笑饮酒。婆子道:“酒肴尽多,何不把些赏厨下男女?也教他闹轰轰,像个节夜。”三巧儿真个把四碗菜、两壶酒,分付丫环拿下楼去。那两个婆娘,一个汉子,吃了一回,各去歇息不题。
再说婆子饮酒中间问道:“官人如何还不回家?”三巧儿道:“便是算来一年半了。”婆子道:“牛郎织女也是一年一会,你比他到多隔了半年。常言道一品官,二品客。做客的那一处没有风花雪月?只苦了家中娘子。”三巧儿叹了口气,低头不语。婆子道:“是老身多嘴了。今夜牛女佳期,只该饮酒作乐,不该说伤情话儿。”说罢,便斟酒去劝那妇人,约莫半酣,婆子又把酒去劝两个丫环,说道:“这是牛郎织女的喜酒,劝你多吃几杯,后日嫁个恩爱的老公,寸步不离。”两个丫环被缠不过,勉强吃了,各不胜酒力,东倒西歪。三巧儿分付关了楼门,发放她先睡。她两个自在吃酒。婆子一头吃,口里不住的说啰说皂道:“大娘几岁上嫁的?”三巧儿道:“十七岁。”婆子道:“破得身迟,还不吃亏;我是十三岁上就破了身。”三巧儿道:“嫁得恁般早?”婆子道:“论起嫁,到是十八岁了。不瞒大娘说,因是在间壁人家学针指,被他家小官人调诱,一时间贪他生得俊俏,就应承与他偷了。初时好不疼痛,两三遍后就晓得快活。大娘你可也是这般么?”三巧儿只是笑。婆子又道:“那话儿到是不晓得滋味的到好,尝过的便丢不下,心坎里时时发痒,日里还好,夜间好难过哩。”三巧儿道:“想你在娘家时阅人多矣,亏你怎生充得黄花女儿嫁去?”婆子道:“我的老娘也晓得些影像,生怕出丑,教我一个童女方,用石榴皮、生矾两味煎汤洗过,那东西就紧了。我只做张做势的叫疼,就遮过了。”三巧儿道:“你做女儿时夜间也少不得独睡。”婆子道:“还记得在娘家时节,哥哥出外,我与嫂嫂一头同睡,两下轮番在肚子上学男子汉的行事。”三巧儿道:“两个女人做对,有甚好处?”婆子走过三巧儿那边,挨肩坐上,说道:“大娘,你不知,只要大家知音,一般有趣,也撒得火。”三巧儿举手把婆子肩呷上打一下,说道:“我不信,你说谎。”婆子见他欲心已动,有心去挑拨他,又道:“老身今年五十二岁了,夜间常痴性发作,打熬不过,亏得你少年老成。”三巧儿道:“你老人家打熬不过。终不然还去打汉子?”婆子道:“败花枯柳。如今那个要我了?不瞒大娘说,我也有个自取其乐、救急的法儿。”三巧儿道:“你说谎,又是甚么法儿?”婆子道:“少停到床上睡了,与你细讲。”
说罢,只见一个飞蛾在灯上旋转,婆子便把扇来一扑,故意扑灭了灯,叫声:“阿呀!老身自去点个灯来。”便去开楼门。陈大郎已自走上楼梯,伏在门边多时了。都是婆子预先设下的圈套。婆子道:“忘带个取灯儿去了。”又走转来,便引着陈大郎到自己榻上伏着,婆子下楼去了一回,复上来道:“夜深了,厨下火种都熄了,怎么处?”三巧儿道:“我点灯睡惯了,黑魆魆地好不怕人!”婆子道:“老身伴你一床睡何如?”三巧儿正要问他救急的法儿,应道:“甚好。”婆子道:“大娘,你先上床,我关了门就来。”三巧儿先脱了衣服,床上去了,叫道:“你老人家快睡罢。”婆子应道:“就来了。”却在榻上拖陈大郎上来,赤条条的扌双在三巧儿床上去。三巧儿摸着身子,道:“你老人家许多年纪,身上恁般光滑!”那人并不回言,钻进被里,就捧着妇人做嘴。妇人还认是婆子,双手相抱。那个蓦地腾身而上,就干起事来。那妇人一则多了杯酒,醉眼朦胧;二则被婆子挑拨,春心飘荡,到此不暇致详,凭他轻薄;一个是闺中怀春的少妇,一个客邸暮色的才郎;一个打熬许久,如文君初遇相如;一个盼望多时,如必正初谐陈女。分明久旱逢甘雨,胜过他乡遇故知。陈大郎是走过风月场的人,颠鸾倒凤,曲尽其趣,弄得妇人魂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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