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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回辟庄老文素臣深谈性命戒晏安水夫人独凛冰渊(4/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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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田氏等俱吃一惊。素臣以目斥之,悚然起立道:“母亲之言,是陶侃运甓之意,恐孩儿不肖,处此乐境,儿女情长,英雄气短,壮心日灰,惰气日胜,故有此忧;但孩儿自视,尚不至为富贵所淫,望母亲勿以为虑!”水夫人忽听秋香之言,正觉好笑,及闻素臣所说,不觉勃然道:“玉佳无礼,怎在我跟前这样放肆!”素臣吓得面如土色,慌忙跪下。
田氏见水夫人发怒,素臣跪下,吓得慌张失措,跪在地下代求。璇姑、素娥、湘灵一齐落跪。水夫人道:“不干汝等之事,且都起来。”田氏等那里敢起,都道:“未闻夫跪于前,而妻妾敢立于后者。”水夫人并令素臣起立,素臣不敢,被水夫人喝了起来,田氏等方齐起立。水夫人道:“圣狂之分,只在敬肆二字。富贵不淫,是何等本领,故孟子以为大丈夫。你竟公然以大丈夫自居,侈肆极矣,尚安望有进步乎?孔子大圣,而云不为酒困,何有于我?尔乃云尚不至为富贵所淫,一敬一肆,相去天渊,一圣一狂,亦判若黑白矣!凡事未然者,皆是虚境,必阅历过,乃为实得;还金却色之事,有志者皆以为可能,然必实处其地,实为其事,方可曰能,然亦只可云仅仅免得,幸而不辱,不可嚣然自负为能也!试问尔富贵乎?曾富贵而不淫乎?何所见而肆言若此?汪信民云:‘咬得菜根,诸事可做!’诸葛武侯云:‘淡泊以明志,宁静以致远。’故贫贱忧戚,玉汝于成。人不从忧患困苦中来,其精神多散,志气多颓,筋骨多弛放靡弱,无以任重而道远。你所说的,庄子无处非赏心之物,随时有行乐之地,此真伐性之斧斤,而阂道之墙壁也!古人视晏安如鸩毒;孟子谓:‘生于忧患,而死于安乐。’虽凛如冰渊,尚恐有怀安败名之虑,况以肆心处之,其祸立见矣!非特愁城,正不啻罟陷阱耳!”素臣复重跪下,汗流浃背,涕泪交颐,顿首认罪道:“孩儿知罪!孩儿良心已昧,全亏母亲一番正论,提醒转来!孩儿见猎心喜,遇此武陵、辋川,竟有渊明、摩诘之意,此时心中已视如嚼蜡,且为畏途矣!将来到那边,严立课程,检点此心,断不敢废时失业,以受鸩毒之祸也?”水夫人道:。“这便还可,但‘言之非难,行之维艰;’非时时省察,刻刻防闲不可也!”说毕,复向田氏等道:“汝等宜交勖之!”
璇姑等初时亦疑水夫人为过当,及听说许多道理,便觉爽然自失,听到后来,愈觉有味;回想自己初时欣喜得意念头,真妇女童稚之见,不觉愧悔交集。田氏是常闻教训,尝熟江瑶柱的人,细细咀嚼,更觉津津满口,其味无穷!因一齐敛衽道:“谨依慈命!”秋香说这番唐突水夫人的话,不加斥责,紫函、冰弦是见惯的,还不以为怪;晴霞、生素见过一两遍,虽足怪异,亦不为甚;独有璇姑带来一个宫人,名叫小躔,满心怪异,竟形之眉目,不觉满面都有怪异之状。水夫人心知其故,且此番秋香说话,更比从前放肆,亦不便置之不议。因向璇姑等说道:“秋香这丫头,屡屡没规矩,我俱宽恕他,不加扑责者,其中有个缘故,听我道来。”正是:
敬爱真能及犬马,死生曾不改心肠。
总评:
奚囊诉出苦情,更得素臣实之以所闻,令人忠义之心油然而生。此出色写奚囊,与前回撞进代打、乱捎乱滚印证合一,以后亦俱以上等笔墨写之,此所以视尹雄友朋,皆有夷然不屑之意也。作者于素臣妻妾、朋友、亲知、仆婢俱如意抬写,而妾如璇姑、友如长卿、仆如奚囊尤极力抬写,以作第一层衬托者。
水夫人慨然叹息一段,透辟深挚,其感发贤智、愧励不肖者,至切至显,断阿锦功罪,铢两悉称,以此著为典论,吾无间然。奚囊连向玉奴磕头,但觉其妩媚可爱耳。秋香乃笑其怕婆,可谓不解事、没心肝。婆子因奚囊拜王奴,即以诚能动物,刑于寡妻,提撕素臣、水夫人,真是不肯放过一事。
难而突如其来,即点士豪籍没之事,心灵手解,亦心手俱调。
写浴日山庄便直辟出一处桃源,令人眼赤心热,恨不插翅飞入,乃即水夫人一番议论,作千百斛冷水.兜头连一连二浇之,顿觉冷气入骨,此为造化在手。左氏时有此种作用,子长、孟坚即未道及只字。
剖别性命主静无欲一段,如秦镜高悬,百怪走避,虽使老庄复生,何从置之?不知数千百年来,何以如出—口,谓道德经与吾道相合而有助也?作者本领固在真西山先生之上。
水夫人云:“凡事未然者,皆是虚境;阅历过,乃为实得。”此孔子、曾思相传,实学与释氏判隔云壤者。论语先行其言,而后从之;大学致知,必本于格物诚意,必要诸修斋;中庸学问思辨,必归于笃行。释氏则一悟便了,素臣之辟邪,得力于母训者多矣。
小躔初入,药笼合与泡制,故以怪异。秋香发之,若怪为不怪,便无味无性,牛溲马勃之不若矣。虽欲泡制,孰从而泡制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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